人物生平
名闻州郡
张温,字惠恕,吴郡吴县人。他的父亲张允,因轻视钱财重视贤士,声名显扬州郡,任孙权的东曹掾,随后去世。张温从小就修养节操,容貌奇异伟岸。孙权听说,就询问朝中大臣说:“张温能与当今何人相比?”大司农刘基说:“可与全琮同等。”太常顾雍说:“刘基未详细了解到张温为人。张温当今无人可比。”孙权说:“如果是这样,则张允就算没有死!”于是征召张温请与之相见。
张温谈吐文雅对答如流,旁观者倾慕,孙权为之改容加礼。召对完毕出宫,张昭握着张温的手说:“老夫把心意托付你,你应该明白。”于是孙权任命张温为议郎、选曹尚书,又迁为太子太傅,很受信任重视。
出使蜀汉
黄武三年(224年),张温三十二岁时,以辅义中郎将身份出使蜀国。孙权对他说:“您本不宜远出,只是担心诸葛亮不了解我所以与曹操往来的用意,故委屈您出行。如果山越祸患全部消除,我们便会对曹丕大举进攻
。作使者的道理,即接受命令但不接受言辞。”张温回答说:“我在国内没有作过亲信大臣的谋划,出行外交没有独自应对的才能,恐怕没有张孟播扬国家声誉的能力,又无阐述事理的功效。然而诸葛亮见识深彻,精于谋划,必定了解您的神明思虑和权宜之计,加上朝廷天降恩惠,推测诸葛亮之心,一定不会有什么猜疑。”张温到蜀国后,前往宫廷呈上表章说:“古代商高宗守丧却使殷商国祚再次复兴昌盛,周成王年幼却使周朝德治天下太平,他们功勋普盖天下,声威振彻四海。如今陛下以聪明的资质,与古代圣贤等同,贤良大臣辅佐执掌政务,满朝精英有如群星璀灿,远近人们仰望您的风采,无不欢欣前来依赖。吴国勤勉军旅国力以安定江南之地,希望与有道之君一起统一天下,倾心协力同规共谋,有如河水绝无反顾。只因战事频频猛烈,我们可供役使的军力太少,故此只好忍受卑鄙之徒强加的耻辱。现特派下臣张温疏通情况表达友情。陛下推崇礼义,不应以此为耻而忽视我的请求。臣自遥远的边境,直到贵国首都之郊,频频蒙受贵国殊礼接待,恩诏不断传至,我受此荣耀感到惶惧,又感到意外的惊奇和不安。谨此奉献我主致陛下信函一封。”蜀汉颇为看重张温的才干。 孙权忌恨
回国不久,被派进豫章郡的部队出征作战,但他对军功没有追求。孙权既暗恨张温赞赏蜀汉政治,又嫌忌他的声名过于显赫,百姓都为他的德行才能所迷惑,担心他最终不能为自己所用,就考虑用什么方式来中伤他,正碰上事件发生,于是借此机会找出张温的岔子。
张温向来与暨艳、徐彪意见相合,常有书信来往,互相来往问候,于是又判张温有罪。孙权将他软禁在有关官署。当时无人敢为其说话,只有认为张温获罪,其因在于事实不清、证据不足,完全是小人谗言毁誉、君王缺乏明察的结果。他认为暨艳被录用,主要责任不在张温。就算推荐有误,张温也不是第一个推荐暨的人。说张温与暨艳朋党作奸,无凭无据,仅以举才不当推定,实在说不过去。关于贻误军令,骆统也进行客观解释。认为张温一直奉公执行命令,军马没有减少,战场上没有退却,军期也没有延误,完全尽心为国,忠君效力,又何罪之有。对孙权指责张温出使蜀国有辱本国,骆统认为,为国出使,盛赞他国的美好,只要自己没有屈节,就不能说是有辱本国,而是正常的使节之行。蜀派邓芝回访,这是国与国之间友好的往来。
邓芝的回拜,实际上是诸葛亮派邓芝送张温回国,是对吴国的尊重,不是张温的私交行为。此外,对于其它的罪名,骆统也一一抗辩。为使孙权纳谏,表明自己的无私和刚正,骆统最后表态:“我和张温已多年没有联系。张温既不是我新近的朋友,也不是我对张温有什么特别的感情,只不过是共事的同僚,都是君王的臣子。如果君王能细加辨析、核实,什么嫌疑都能解开。今天我为张温陈情抗辩,我也并不对自己抱有多大的指望。张温已受坐获罪,独行在前;我也愿受耻,罢官革职在后。”孙权最终还是没有采纳骆统的意见。
六年后,张温因病去世。
轶事典故
张温即将从蜀汉返回时,益州的文武百官都前往为他饯行。众人到齐后,惟独未到,诸葛亮几次派人催他
,张温问:“他是什么人?”诸葛亮说:“益州的文人学者。”秦宓到后,张温问他:“您学习吗?”秦宓说:“五尺高的孩子都学习,您又何必小看人!”张温又问:“天有头吗?”秦宓说:“有头。”张温问:“头在何方?”秦宓说:“在西方,《诗经》说‘于是眷恋西望’。由此推论,头在西方。”张温问:“天有耳朵吗?”秦宓说:“天高高在上却能听到地下声音,《诗经》有言,‘鹤鸣叫于水泽,声闻于天’。如果上天无耳,用什么来听?”张温问:“天有脚吗?”秦宓说:“有,《诗经》说‘上天的步履那么艰难,那人已不可靠’。假如上天没有脚,凭什么行走?”张温问:“天有姓吗?”秦宓说:“有姓。”张温问:“姓什么?”秦宓说:“姓刘。”张温问:“您怎么知道?”秦宓回答说:“当今天子姓刘,因此而知道天姓刘。”张温问:“太阳诞生在东方吧?”秦宓说:“虽然它诞生在东方,而最终归宿在西方。”一问一答如山中回音,应声随出,张温对秦宓十分敬服。
历史评价
孙权:“昔令召张温,虚己待之,既至显授,有过旧臣,何图凶丑,专挟异心。”
骆统:“温虽智非从横,武非虓虎,然其弘雅之素,英秀之德,文章之采,论议之辨,卓跞冠群,炜晔曜世,世人未有及之者也。”
虞俊:“惠恕才多智少,华而不实。”
诸葛亮:“其人於清浊太明,善恶太分。”
陈寿:“张温才藻俊茂,而智防未备,用致艰患。” 裴松之:“臣松之以为云‘名者公器也,不可以多取’,张温之废,岂其取名之多乎!多之为弊,古贤既知之矣。是以远见之士,退藏於密,不使名浮於德,不以华伤其实,既不能被褐韫宝,挫廉逃誉,使才映一世,声盖人上,冲用之道,庸可暂替!温则反之,能无败乎?权既疾温名盛,而骆统方骤言其美,至云“卓跞冠群,炜晔曜世,世人未有及之者也”。斯何异燎之方盛,又捴膏以炽之哉!”
叶适:“张温文识功用,虽无传于后,观顾雍、张昭、诸葛亮等所推与,可谓‘颜出孔门,参、赐同誉;贾登汉室,绛、灌不谗也。’自古负不世之才,或为人主所知,而其下共排笮之,使不得志者,有矣。未有举朝所服,上下交愿,而人主反加忌恶,罗致其罪,而濒于死亡也。此但孙权自度已不足以用,又从而倾之尔,于温何损?”